【秦尚】【隐何尚】黄鹤楼 中（警：双*尚）
他们的关系的开始不正常，不友好，甚至有那么点不自愿。
虽然尚九熙觉得如果说胁迫也太矫情了，他如果真的那么不愿意，也没必要非要走到那一步，只能说他其实也有私心，破釜沉舟般的想要与僵持不下的死局同归于尽。
可这段开始的异常不愉快又不正常的关系却意外的融洽。
无论是床上经验老道的吹泡泡的朋友还是床下养了狗的师弟，秦霄贤都合格得要命。
要说缺点，还真有一个，就是这个师弟也太像他养的狗了，黏人。
明明不看电视，还非要开着电视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腿玩手机，往往此时他养的狗也会赖在主人的肚皮上卷起身子盯着电视，合着是给它开的是吗？
狗躺在秦霄贤身上，秦霄贤躺在他身上，食物链给整的明明白白。
“叫外卖吗？”秦霄贤觉得有点饿，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看着出神的师哥。
“你叫吧，不用叫我那份。”尚九熙把食物链捋清楚后根本毫无食欲。
“怎么了？天气热没胃口啊？”秦霄贤在他腿上伸直了又长又细的胳膊抻了抻，然后把自己整个人往上移了两个头位，大半个身子都躺在了尚九熙的双腿上，正好胳膊收回来能环住他的腰。
奶球因为地理位置的异变不满的挪了挪，又给自己找好了角度继续趴着看电视。
尚九熙感觉到腰上的手顺着自己紧贴身体的背心探进去，指尖带着空调的凉气贴在他后腰的皮肤上，揉了揉，亲昵又不带暧昧。
日常的仿佛结婚七年的夫妻，不耐烦中透着习惯性的关切。
“要我说在家就别穿着了，烀着多热啊。”秦霄贤扯了扯他的背心，不以为然。
在谁家？尚九熙很想这么回答，但气氛实在是太不允许了，家常到他说出来好像才是不懂事的那个。
“我知道一家冷面馆味儿不错，就是有点儿远，又不送餐，要不咱去那儿吧，我还真挺久没吃冷面了。”
你知道你枕的我腿都快麻了吗？你知道我顶不耐烦大热天跑老远去吃饭吗？你知道这个天气一家好吃的冷面馆要排多久的队吗？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咱俩不是情侣关系吗？
尚九熙作为一个相声演员，心中的疑问简直像弹幕刷屏，可作为一个会看气氛的社会人，他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
“去吧，真的特好吃！不比家那边的差，现压的冷面，汤还带着冰碴儿呢，走吧！”秦霄贤'腾'的坐起来，给奶球吓一跳，四条腿一蹬就离开他的肚皮气颠颠的跑下沙发趴地上继续看电视。
有那么好看吗？
尚九熙看了一眼电视里的节目，就挺普通的美食节目啊，不知道教不教做狗肉。
那就走吧，他慢吞吞的站起来，腿还真麻了，秦霄贤眼疾手快的架住他，嘴里还不闲着，“你这小身板儿也太虚了，不抽空办个健身卡吗老弟？”
真贫啊！尚九熙扒拉开他的手，活动活动脚，“电视开着吧，你这狗还挺爱看。”
“整的跟他会做饭似的。”秦霄贤也感叹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谁狗啊！”
嘿，还真听懂了，不过你可不像它，你是大型犬，小区里不让养的那种。
因为晚场结束的晚，他们第二天醒的时候是赶不上早饭的，而下午场又有演出，所以他们吃饭的时间其实是挺洋气的早午饭。
这个点儿饭店外就已经有人排队了尚九熙是真的没想到。
可中国自古有句老话，'来都来了'，他也觉得不吃上这个冷面就走有点儿亏。
排队的人不多，他们排第六，也不用晒多久。
尚九熙排队的时候打量这家据说很好吃的冷面馆，不大，甚至没有可以在里面排队的空间，装修也土里土气的，但往往这样的饭店还真是因为做的好吃而生存下来的。
秦霄贤拎了两瓶冰镇矿泉水过来了，在他去买的时候又有两队人排在尚九熙的后面，他凑过来把尚九熙挤出前后夹击的队伍，塞给他一瓶水，“你找个阴凉地方等着，快到了。”
这感觉太诡异了，尚九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不用，就这么一会儿。”他试图打消这种违和感。
“去吧，可别等到时候一身汗冲我发脾气，赖我大热天的非要拖你出来排队。”
本来就是，尚九熙咬住下意识就想这么反击的舌头，他不能把这种氛围变得再奇怪一点了。
他看看秦霄贤，再看看不远处树荫里站着的等男朋友排队的女孩子，十分匪夷所思，'你他妈是真把我当女的了吗？'
算了，他也是好心。尚九熙在大太阳底下平息自己没由来的焦躁，走回队伍边上掏出手机玩着等。
玩着玩着，头顶笼罩了一片阴影，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这个十分会的师弟双手搭在他的头顶给他挡着阳光，因为云彩肯定没有一个完美的矿泉水瓶形。
“用不着。”他咬牙切齿的小声说。
“别呀，你可是咱们队逗哏里硕果仅存的白人了，要是黑在我手上多冤得慌。”秦霄贤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看起来他是自己给自己抖了一个包袱，并把自己逗乐了。
他们俩站的近，尚九熙一抬头就能看见秦霄贤笑没了眼睛，赤诚的像个傻子。
说不清，他为什么瞬间回想起两人夜晚的耳鬓厮磨，这人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呼吸的感觉。
“欸，还是热啊？”秦霄贤不笑了，把化出水珠的矿泉水横在他的后颈上，“你也是，这么怕热就不能批发一箱冰贴吗。”
太近了，他们的距离，他的局促，不自在，控制不住的脸色都在尖叫着这个人超出了舒适区。
可他竟然有些不想推开。
他的所有感情都被自己锁得严严实实，至今都与那人维持着微妙而默契的距离，太久了，想要接触一个人，害怕接触一个人，渴望接触一个人……
一直一个人……
“起开，你弄我一后背水！”别……
“不太阳一晒就干了，哪有那么多事儿。”秦霄贤满不在乎的转头看队伍，前面就剩两队了。
最起码，那家冷面真的挺好吃的。
南京的宿舍两人一间，秦霄贤自觉自发的不易察觉的跟着尚九熙进了一间，只有两个人的原本应该的室友发现了。
孙九香挑了挑眉毛，没吱声，看何九华。
何九华冲他笑了笑，“完了，我被抛弃了。”
被谁抛弃了？孙九香把这句话都写在脸上了，但还是没问，'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给自己抄着便宜。
何九华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收拾好带的不多的行李，开始琢磨这些东西够不够他走远点儿。
去哪儿呢？去哪儿不得回来？
他躺床上，胳膊盖在眼前假寐。
孙九香蹑手蹑脚的收拾完就出去了，回手轻轻地带上门，进了隔壁。
隔壁其实也不消停，尚九熙转身一看跟进来的室友就炸了。
“怎么是你？！何九华呢？”他发誓他就是意外之下脱口而出。
秦霄贤皱起眉头，“是我不行？”
也不是不行，他什么情况这人了解的可比自家搭档多多了，但多年习惯使然，出差跟除了何九华的第二个人一屋让他就像被侵入领地的蛇一样支起身体吐着信子。
就差咬一口上去了。
他们目前这个关系，让尚九熙有一点心虚，但又觉得没必要，就很尴尬。
孙九香就是这时候进门的，也没敲门，稀里糊涂的一脚踏进战场。
“呦，怎么了这是，床上有钉子？”孙九香看着房间两头各据一方站着的俩人摸不着头脑。
“没有，吵架呢。”秦霄贤吊儿郎当的边说边倚在桌子沿儿，从兜里掏烟盒出来。
“出去抽去！”尚九熙和深受其害的孙九香异口同声的赶他出去。
秦霄贤被吼的一愣，伸手抹了把鼻子，“行行行！出去出去！这都什么师哥啊！”
“要不你跟何九华一屋，你俩抽一起去。”孙九香好心提议。
秦霄贤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着毫不明显的紧张起来的尚九熙，咧嘴一乐，“那可不行，我这儿还有新师哥要睡呢。”
孙九香十分没眼看，他深知自己搭档没溜儿的满嘴跑火车，挥挥手往外赶他，“快滚快滚，我还有事儿找九熙呢。”
“啊，这不滚着呢吗！”秦霄贤说着就出去带上门，站走廊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九泰让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游戏返场，人多热闹的。”孙九香看自家搭档出去了，小心选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话题。
张九泰的确是随口让他问一下，不问也没什么，老游戏还能接着玩。
之前七队队长不在都是张九泰拟的节目单，但他们调来之后怎么说也是师哥加攒底，他不好再一个人拿主意，总要问问何九华，哦，因为问尚九熙什么他都随意。
“我随意啊。”
果不其然，孙九香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行，那我让九泰去跟九华商量着来。”孙九香玩着宿舍桌子上自己搭档刚刚放下的背包，来回来去的拉着拉链，“你跟九华怎么了？”
尚九熙下意识看向门口，“没怎么啊，你怎么想起问我了？”
“哦，那就行，搭档那么多年不容易，我怕我家傻儿子给你们裹乱。”孙九香说得十分父爱如山。
“嗨，小孩儿嘛，我能跟他一样的啊。”
孙九香吃惊的看着尚九熙，好像他才是一个傻子，“啊？你说旋儿？”
“是啊，成天疯跑瞎玩的，我还能真跟他吵起来啊。”尚九熙以为他把刚刚进门秦霄贤说的吵架当真了，安抚他。
孙九香不知该不该纠正他明显出了什么偏差的认知，他想说'你我加一个何九华都在象牙塔里呆到二十多才出来的时候你嘴里的小孩儿就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不少年了'，或者是'咱仨加一起说不定都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但他搭档平时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太深入人心，让他没什么底气。
“……行，没事儿就行，那我去找九泰了，他也是，非要我问。”
孙九香震惊的七荤八素的出门，看着门外倚墙抽烟的搭档忍不住乐，“别说，你还挺有迷惑性，小屁孩儿。”
秦霄贤把烟碾灭在走廊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挥手散了散味儿，“去你的。”
“我说真的，你可别搅和人家，他俩可不是一般搭档。”孙九香压低声音话里有话的警告他。
“捧逗搭子嘛，有什么不一般，你也是多心了。”
“说你傻你还真傻是不是？一不一般看不出来？他俩能跟咱俩似的吗？让你注意就注意！”孙九香是真的把这个师弟当成需要自己提点看着的大儿子，可他这傻儿子明显不领情。
“行啦，你忙你的去吧，我有数。”秦霄贤把他往张九泰那屋的方向一推，自己转身回屋。
孙九香看着他关上的门，又想想自己房间的低气压，只能去张九泰那里漂流。
尚九熙则在后来返场的时候十分懊悔没有提出自己的建议。
尚九熙跟秦霄贤一人一边，仿佛宿舍重现的一人站舞台一个角。
他们俩这周就因为刚进宿舍那一天的五分钟对峙，全程都怪怪的。
二哥和他搭档玩游戏的时候他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添乱，轮到他直接就被何九华安排了。
秦霄贤从他坐着的角落被喊出来，俩人错开对方的视线，各干各的。
大概因为他们的关系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不管如何气氛诡异，尚九熙在他面前还真挺豁得出去的。
就是比划完那个'生'，他蹲在那里疯狂后悔，但起身看见秦霄贤忍不住笑得忘了别扭的嘴脸，又舒了一口气。
总算过去了。
这玩意儿难哄着呢。
他不禁在心底发出孙越师叔的感叹。
好在回北京之后一如往常，除了，何九华直接从南京飞了韩国。
他坐在高铁上回不过神儿。
总有种某一部分被割裂的错觉。
他之于何九华，何九华之于他，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一直如此。
不是没有其中一人请假过，但这次好像不一样。
他在这种恐慌中如坐针毡，无视了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师弟。
“你喜欢他呀？”
低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炸开，尚九熙吓了一跳。
“嗯？”
“我说，你喜欢他。”问句变成了肯定句，就像他刚刚回答了一样。
尚九熙往窗边一靠，不看他，“跟你没关系。”
是，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两个人甚至都不是玩得好的同事，他的个人生活，感情经历，统统与他无关。
即使这个师弟是好会一男的，总让他迷惑在无差别温柔的举动里，但本质上，他们是毫无关系的同居人。
秦霄贤追求的是新鲜刺激，像他自己说的，“想试试”，尚九熙觉得自己不过是他一个难得一见的新玩具罢了，他的温柔体贴亲密无间可以给任何人，甚至夜店随便认识的露水女友。
尚九熙想利用他摆脱进退维谷的困境，想知道一段正常的关系是什么感觉，即使他们俩从哪种角度都说不上正常，可是秦霄贤好歹装出了一个样子，他也就顺水推舟的默许了。
但这个话题撕碎了他们维持的假象，尖锐的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那句斩钉截铁的，“跟你没关系。”
好在回北京之后一如往常，除了，何九华不在，和他开始着手找房子。
总归是要结束的。
TBC
